In 2006 Tamasaburo has started a new project based on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play "The Peony Pavilion (牡丹亭)". This blog attempts to track the progress of this project through various news articles, videos and pictures available on the int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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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念ながら無料の翻訳ツールの中国語→日本語は不完全です。一部意味不明になり、おおよその内容が推測できる程度です。(中国語→英語の方が未だわかりやすいかもしれません。)


2008年5月13日火曜日

來自日本的一段中國舊夢

來自日本的一段中國舊夢
2008年05月14日04:57
來源:中國青年報

當梅蘭芳式的美感在中國戲劇舞台上幾近絕跡,一位名叫坂東玉三郎的日本男子卻帶著這種美來到中國。這位日本歌舞伎中最著名的“女形”,眼下正在北京的舞台上演出昆曲《牡丹亭》。此前,戲劇研究學者章詒和看過他的演出后,曾撰文稱:梅蘭芳的精神在日本……


  有時候,走在喧囂的現代都市裡,日本男子坂東玉三郎會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杜麗娘。

  那個戲詞裡的中國古代少女,在繁華的春天夢見自己的愛人,然后在凋零的秋天相思而死。從5月7日開始,至5月16日,每天晚上,這段綺夢都在北京湖廣會館上演。杜麗娘的扮演者中,就有坂東玉三郎。

  作為日本歌舞伎的“女形”大師,57歲的坂東玉三郎外表俊美,步伐優雅。他穿著寬鬆的素色衣服,對每一個他遇見的人露出笑容。

  但燈光驟暗,音樂一起,現世的東西全不見了:一個空蕩蕩的舞台,一根嗚咽的笛子,睡夢中的杜麗娘慵懶地睜開眼,看到年輕的秀才,身段兒輕輕一顫,眼睛裡就流出些許迷離來——那一刻,中日版昆曲《牡丹亭》的觀眾席上,發出輕輕的嘆息。

  主演坂東玉三郎,勾起了這座城市有關男旦的記憶。

  這份記憶保留在47歲的北京工人張廣利腦中。拿著宣傳冊站在風中等待坂東玉三郎簽名時,張廣利回憶著他很小的時候,在戲院裡看一位著名男旦父子同台演出的情形。

  那是中國男旦最后的輝煌。戲劇研究學者章詒和回憶,隨著“戲改”開展,因為“男旦是畸形的產物”,中國幾百年男旦傳統一下中斷。這個無人不知梅蘭芳的國家,卻從此無緣領略梅蘭芳式的美感。

  而在日本,與男旦相同的歌舞伎“女形”卻后繼有人。1957年,日本歌舞伎守田家族的傳人首次登台。到25歲時,他就正式襲名,成為第五代坂東玉三郎。

  幾十年之后,他已經是日本歌舞伎中最著名的“女形”,被稱為“日本的梅蘭芳”。有些日本人在中國街頭遇見他,干脆在門外守上幾十分鐘,只等他一出門,連忙跑上前鞠躬問候。

  有一次,時當春天,日本櫻花盛開,坂東玉三郎來到公園,陪同者發現,所有游客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他比櫻花還受歡迎”。

  “在日本,他被當成美的象征,受到尊崇。”一名中國作家解釋他的地位。

  這種美如今來到中國。當戲台上杜麗娘嬌羞一躲,躲開那性急的秀才時,連台下一位年輕女士都發了呆,盯著她的肩膀,被她的“柔美和婉轉”打動。這位女士當然不知道,為了這一躲,台上的坂東要緊緊收著自己略有些寬闊的男性肩膀。

  對這名演員來說,美意味著時時“克制”,這是他生活的重要內容。他把這些教給中國弟子:男旦的生活是有規矩的,因為他們是“美的象征”。

  這規矩名目繁多,包括坐姿,與人講話時的表情,以及吃飯時手的位置。同台演出的中國演員發現,坂東玉三郎在吃東西時,也會用手掩住嘴,略微別過頭去。而身邊的年輕人也被他教育:嘴不能張太大,大塊的食物要用刀叉切成小塊。

  他偶爾喝一點酒,只是為了幫助睡眠。因為算命先生的勸告,他20多年來從不吃“四條腿的動物”,這次出演《牡丹亭》前,他破了戒,但不是為了享受口舌之欲,而是為了讓聲帶分泌油質,讓聲音更圓潤。

  連情緒也是克制的。坂東玉三郎曾經說,他從不讓情緒爆發,一直積攢起來,到一定的程度,到舞台上去釋放。

  只有很少一些例外。開心時,他會手舞足蹈地講話,露出“孩子一樣的笑容,顯得特別童真”。也曾有人看到,演出開始前,他穿著雙拖鞋,穿梭在戲園裡。

  但這只是偶然。別人更多地從他笑容裡,讀出些“分寸感”。“在人們面前,他永遠是優雅的,而這樣的生活,已經成為他的自覺。”章詒和說。

  這種“自覺”,章詒和並不陌生。她記得,深受坂東玉三郎推崇的梅蘭芳,便是永遠“頭锃光、鞋锃亮”,即使在家裡,只要有外人在,也要穿著皮鞋。

  坂東玉三郎身上,類似的“講究”和“派頭”還有很多。他的家裡,飯碗、酒杯往往是古董,“最近的也是江戶時期的東西”。見過他化妝間的人則驚嘆,裡面的一把梳子或一面鏡子,也是精致的藝術品。

  他很不喜歡牛仔褲,因為那並不符合藝術的“古典氣質”。因此,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從來不穿牛仔褲。他喜歡彈古琴、三弦,喝紹興酒,追求古典的生活情調。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偶爾叫上朋友,去唱一次卡拉OK,唱的都是日本流行歌曲。

  請他簽名也是件麻煩事。通常,他會收下簽名冊,拿回家,用專用的簽字筆寫好,然后給人送去——他是“左撇子”,簽名時很仔細,速度很慢。

  不過,生活在“尊崇”中的坂東玉三郎,禮貌而恭敬。遇見別人,他會挂上微笑,輕輕欠身、點頭。不管是戲台的工作人員,還是觀眾,從不例外。

  每天演出結束,他離開戲院時,總要向左右所有工作人員點頭道別,一個都不落。即使是站在旁邊的服務人員,他也會走過去伸出手,一一握別。而坐上轎車,他總要搖下車窗,對送他的人揮手,直到車開遠。

  接受採訪時,他總是先道歉:“對不起,今天太冷,所以我帶了條圍巾。”或者:“對不起,在這樣不太正式的場合接受採訪,會有問題嗎?”

  久而久之,身邊的人對他充滿親切。連在中國演出劇場的小保安,也會對打探消息者這樣說:“三郎還沒來。”

  舞台上那個看到花開就會哀傷的杜麗娘,在現實裡有同樣的敏感。他注意每一個在場者的情緒,有時候,20多個人圍著一條長桌吃飯,他會忽然問一個坐在遠處的沉默的人:“你情緒不太好嗎?”

  或者,他會突然開始“逼問”旁邊一直帶著笑容的工作人員有什麼心事,直到對方說出實情。“我真是服了。”被逼問過的小伙子感嘆。

  心思細膩的他,既會張羅著請日本公司專門為中國演員調配合適的化妝品,也會隨手拍去好友肩膀上落下的一層頭屑。

  戲台下,很少有人見到敏感而細膩的坂東玉三郎流露哀傷,他似乎永遠是開心的。這並不妨礙台上的杜麗娘情傷意斷。在《離魂》一折中,中秋夜,大病之中的杜麗娘讓丫鬟推開窗戶,想看看月亮,結果卻只看到一片陰雨蒙蒙。她愁容慘淡,唱出一曲“集天賓”。

  唱罷,台上的杜麗娘淚落如雨,坐在台下的章詒和也跟著“眼淚刷刷而下”。如此“慘切”的聲音,她已經在戲台上久違了幾十年。而重新將它送回來的,卻是一個連中文都不會說的日本人。

  “梅蘭芳的精神在日本,梅蘭芳的精神在坂東。”一次在日本看完坂東的公演后,她曾這樣撰文寫道。

  要唱《牡丹亭》,坂東除了學習手勢,還必須突破語言障礙:他對中文一竅不通,卻不得不在一年的時間內,把所有台詞發音死死記住。為此,他買了一台巨大的電視機放在客廳裡,裡面播放著中國演員演唱的鏡頭。他對著屏幕,反復揣摩嘴形。

  為了感受那個有“良辰美景”和“賞心樂事”的情景,他去蘇州旅游,看園林,逛古董店。為了體會文化上的意味,他甚至開始讀起《論語》。

  這一切,都是為了在這夜晚的空氣裡,“形成一種感覺”。坂東玉三郎希望能陪他的中國觀眾度過這樣一個夜晚:他們不是來看一出戲,而是“進入了一個夢境”。

  觀眾們哭過了,散場了,繼續生活,而他不得不在這場古代夢境和一個現代都市之間,反復切換。

  有時候,戲裡的情緒並不容易散去。演出結束后,謝幕前的那一小段時間,沒有人去打擾坂東玉三郎。人們總是看著他獨自站在后台,默默地站著,“沉浸在杜麗娘的傷感中”。謝幕時,他臉上也總是帶著悲傷,深深地俯下身去。

  戲裡和戲外,對坂東玉三郎並沒有那麼清晰。有時,當他“遇見自己欣賞的人”,會覺得自己變成了杜麗娘,“這樣的情緒積累起來,我就可以更好地演好她。”

  那個古代女子時不時“附體”。多半是在大家談笑甚歡的時候,坂東玉三郎剛剛露出一種笑容,便會忽然出神:這個笑容,用在那一場戲裡,豈不正好?也有時候,是他正不開心。他會突然跨越時空,在這種情緒裡看到杜麗娘的影子。

  人們都習慣了,前一刻,他還是坂東玉三郎,忙著向樂師請教胡琴的拉法;后一刻,他卻一邊吟唱,一邊幽幽地轉個身,邁步帶著風情,仿佛又成了杜麗娘。

  坂東玉三郎喜歡“寧靜和優雅”的生活,而他卻總是忙碌的。成名雖然已久,每個月,他都有20場左右的演出,從不間斷。不演出的時候,時間也大多用來排演和練習。

  偶爾他也會給自己放一天假。他用這難得的假期做自己喜歡的事:游泳、聽音樂、看資料。在外人看來,這種生活有時候“有些乏味”,而他則說:“這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命運。”

  “雖然他身邊有很多人,但有時候,我覺得他挺寂寞的。”他的一位中國朋友評價道。

  打發這種寂寞有許多方式。在戲裡,杜麗娘是在春天游園賞花,坂東玉三郎則不同,他會在某個夜晚,讓司機開車去日本的海邊,靜靜地看會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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